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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爾曼:澤連斯基會把整個頓巴斯地區(qū)交給俄羅斯嗎?
澤連斯基會把整個頓巴斯地區(qū)交給俄羅斯嗎?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和平方案”?
波蘭媒體Onet.pl和彭博社近期爆料稱,俄美之間私下達成了“烏克蘭和平方案”,內容是:俄羅斯得到整個頓巴斯地區(qū),烏軍主動撤離,俄烏沿烏軍撤離后的戰(zhàn)線實現長期停火,實現“戰(zhàn)爭凍結”。
截至8月9日星期六上午,世界各大媒體已陸續(xù)披露出了自己所知的烏克蘭和平協(xié)議草案的“內幕消息”。這些消息與彭博社和Onet.pl最先爆料的消息大同小異。如果事情真的像一眾媒體的“內幕消息”所說的那樣,那么結束戰(zhàn)爭的“和平方案”大致可以總結如下:
烏軍撤出整個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qū),并將這些地區(qū)移交給俄羅斯控制。在赫爾松和扎波羅熱的前線地區(qū)?;穑砹_斯保留對其已占領地區(qū)的控制權(包括扎波羅熱核電站)。
根據特朗普的暗示以及多家媒體的消息,俄羅斯占領的哈爾科夫和蘇梅地區(qū)的部分領土將歸還給烏克蘭。盡管這些領土的面積和重要性,與烏克蘭必須承認屬于俄羅斯的頓涅茨克地區(qū)領土相比根本無足輕重。
還有一種說法是,第一階段將宣布“空中?;稹?,第二階段將實行全面停火并交換領土。
關于這項“和平協(xié)議”的其他方面,外界知之甚少。比如北約及烏克蘭中立地位問題、烏克蘭的國內政治局勢、解除對俄羅斯的制裁以及和平協(xié)議本身的形式等等。但現在,這些方面顯然被核心內容——將頓涅茨克地區(qū)的全部領土移交給俄羅斯——所掩蓋了。此外,從眾多媒體報道的內容來看,特朗普基本同意這一點。
頓涅茨克與盧甘斯克位置 圖自央視新聞客戶端
對烏克蘭來說,最糟糕的情況發(fā)生了,但這對俄羅斯來說是重大利好。因為直到本次特普會之前,俄美談判還只能觸及前線?;鸬膯栴}。澤連斯基在特朗普的壓力下曾同意“有條件停火”,但普京不愿這樣做。為此,特朗普曾對俄羅斯極限施壓:如果俄羅斯在8月8日之前不?;?,他將對俄羅斯石油的主要買家征收100%的關稅,以此懲罰克里姆林宮。
然而,在最后通牒到期之前,特朗普的計劃顯然沒有起到作用。盡管美國發(fā)出了威脅,但俄羅斯石油的兩大買家——中國和印度——依然拒絕停止購買。美國發(fā)現自己陷入了困境:要同時和兩個最大的非西方國家爆發(fā)新一輪貿易爭端。而這并非特朗普目前所想要看到的局面。
顯然,正因如此,特朗普的相關理念發(fā)生了巨大轉變。他沒有繼續(xù)給普京施加壓力,反而決定向普京做出大幅讓步,同意其將頓涅茨克地區(qū)全部領土劃歸俄羅斯的要求。普京也正式做出了讓步,他取消了一些看起來很苛刻的條件,還愿意放棄對扎波羅熱和赫爾松等地區(qū)的“領土訴求”。但實際上,普京“讓步”的是他目前尚未獲得的東西,他想要的則是基輔當局目前還掌握在手里的東西。倘若這也能算是一種“妥協(xié)”,那顯然對基輔當局是不利的。
不過,盡管有關這類情況的消息從一周前就在媒體上傳播,但基輔當局始終保持沉默。(正如西方媒體所報道的,特朗普和威特科夫周三已向澤連斯基通報了普京對頓涅茨克地區(qū)的要求。)直到8月9日早上,澤連斯基才發(fā)表講話,拒絕了這一“和平方案”。他還提到了烏克蘭憲法,稱憲法規(guī)定改變國家領土現狀必須舉行全民公投。
澤連斯基明確表示,他希望與特朗普制定一項“真正的和平計劃”。換句話說,正和前文猜測的一樣,他打算嘗試修改俄羅斯與美國之間據稱已達成的“和平方案”。其中重點要修改的是將整個頓巴斯地區(qū)移交給俄羅斯的條款。
英國外交大臣拉米與美國副總統(tǒng)萬斯于8月9日在英國與多個歐洲國家及烏克蘭的國家安全顧問舉行會議,討論烏克蘭沖突問題。顯然,烏克蘭和歐洲一定想要說服美國和特朗普再次改變主意。
但這一次,要說服特朗普并非易事。
首先,特朗普付出了很多精力。他軟硬兼施,甚至不惜動用核威懾(他曾威脅俄羅斯稱美國“在適當的地方”部署核潛艇),才促成了“特普會”。因此他不太可能推翻已經談好的“和平方案”,進而破壞領導人會晤的氛圍。
此外,普京已與包括中國在內的多國領導人通電話,通報了雙方溝通的情況。特朗普若再次出爾反爾,對他與這些國家的關系沒有好處。
最后,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即特朗普目前沒有真正的籌碼迫使普京同意僅在前線實現停火。10天最后通牒的受挫就說明了這一點。
因此,即便在澤連斯基、歐洲各方以及共和黨“鷹派”的聯合施壓下,特朗普能否改變頓涅茨克地區(qū)的局勢仍未可知。除非烏克蘭戰(zhàn)爭或俄美關系出現重大不可抗力事件,導致俄羅斯和美國的關系急劇惡化,從而破壞任何協(xié)議。
特朗普 資料圖:PBS新聞
要是特朗普無法被說服并堅持自己的立場,那么澤連斯基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硬著頭皮拒絕俄美的“和平方案”。這意味著特朗普將在盛怒之下完全斷絕對基輔當局的任何援助,包括切斷對烏情報共享,乃至采取更嚴厲的措施。順便說一句,普京對這個選擇十分滿意,因為這會大大削弱烏克蘭在戰(zhàn)場上的地位。
第二個方案是同意從頓涅茨克地區(qū)撤軍,但同時試圖從特朗普和歐洲那里獲取最大程度的利益,比如安全保障、武器供應、加速加入歐盟等等。至于烏克蘭憲法,它規(guī)定只有在正式承認失去領土的情況下,才需要舉行全民公投。
撤軍并不需要全民公投,只需指揮部下達命令即可。近年來,這樣的命令已下達過多次,例如從利西昌斯克、阿夫迪夫卡、烏格萊達爾等城市撤軍。
當然,澤連斯基在8月9日發(fā)表強硬聲明后,他似乎已經不太可能突然轉變立場,同意放棄整個頓巴斯。現在他的主要任務是說服特朗普放棄這一要求。但如果失敗,那么基輔當局將不得不在上述兩個極其不愉快的選項中做出抉擇。
和平的矛盾前景
就和之前的數次談判一樣,“特普會”的最終歷史評價與以下問題的緊密相關,這些問題不解決,俄烏沖突的終結就仍然遙遙無期。
1.西方和基輔當局的和平誠意仍然存疑
《明斯克協(xié)議》的遭遇已經說明了西方和基輔當局的態(tài)度。除選擇性遵守?;饏f(xié)議外,基輔當局不僅拒絕執(zhí)行協(xié)議核心的政治改革要求,更持續(xù)在接觸線推進軍事部署,壓縮頓巴斯地區(qū)的生存空間。烏克蘭前總統(tǒng)波羅申科更是從未掩飾其不打算遵守《明斯克協(xié)議》的立場。
西方對此采取了默許的態(tài)度。與俄羅斯遭受的廣泛制裁相比,基輔當局沒有因為違約付出任何代價,反而在西方庇護下贏得了重整軍備的時間。德國前總理默克爾卸任后的坦率表態(tài)說明,西方之所以要簽署明斯克協(xié)議,就是為了給烏克蘭爭取喘息之機以進行反俄備戰(zhàn)。
2.極端民族主義不被消滅,和平永無根基
如同二戰(zhàn)后的德國與意大利,基輔當局如果無法根除擴張性的狂熱極端民族主義意識形態(tài),那和平就無法到來。這種意識形態(tài)滋養(yǎng)了彌漫烏克蘭社會的極端復仇主義與軍國主義情緒,是沖突不斷延續(xù)的重要因素。
西方對此心知肚明卻選擇縱容,因為它們需要利用極端力量來反俄。俄羅斯因此自視為唯一能“解放”烏克蘭于極端民族主義的力量,軍事勝利被視為摧毀此意識形態(tài)、實現真正“去納粹化”的前提。
3.?;鸬韧诳v容
目前的戰(zhàn)局已進行到關鍵階段。烏克蘭兵員與物資儲備正面臨系統(tǒng)性枯竭。反觀俄羅斯,其經濟成功轉入戰(zhàn)時軌道,軍工產能提升顯著改善前線供給,軍隊也在實戰(zhàn)中積累現代化作戰(zhàn)經驗。在烏軍已經逐漸疲軟、俄羅斯掌握主動的背景下,在這時接受停火無異于給予對手重整旗鼓、規(guī)避潰敗的寶貴窗口。俄羅斯不可能再重蹈《明斯克協(xié)議》的覆轍,不會再給基輔當局任何重整軍備的機會。
4.俄羅斯的國內共識不支持停火
俄羅斯士兵普遍懷抱決勝意志,對任何未基于烏軍徹底戰(zhàn)敗的和平方案深惡痛絕。這種強烈情緒如果被俄羅斯政府背棄,有可能引爆大規(guī)模軍人抗議活動,甚至誘發(fā)“持槍者”反抗,導致內部動蕩。俄羅斯決策層不可能不權衡接受外部條件可能引爆的國內政治風險。
解決這些問題困難重重。西方媒體因此對特朗普與普京即將舉行的會晤仍然持懷疑態(tài)度,普遍的看法是:此次會晤不會取得突破,普京將堅持立場,而特朗普將無法與他達成協(xié)議等等。
而在筆者看來,這場會晤的結果更取決于澤連斯基是否還要堅持他頑固的狂熱民族主義立場。他在8月9日早上的表態(tài)已經拒絕了特朗普的“和平方案”,這與俄美初步達成的共識明顯對立。這個表態(tài)讓特朗普塑造“和平締造者”形象的努力遭遇阻礙,如果在8月15日后澤連斯基依然頑固,那么他將遭受特朗普再一次的強硬施壓,談判進程可能因此陷入停滯或出現更多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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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李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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